第128章(1/2)

两人简简单单地对话了两句,荀芫禾便知这老妪的厉害之处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却不张扬飞驰,只是进退有度,老实本分的做事回话,让人从中挑不了什么错处。

除非她蛮不讲理,鸡蛋里挑骨头。

若她这样做了,倒是她的不是了。

所以,短暂讥锋,一行人便无声的来了长乐轩。

荀芫禾对于虞恙的住所怎么在前院,还是有些惊诧的。

不管各邸各府,女眷通常是被安置在后院的,一是区分前后事,分权管理后宅之事,二是为了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

文心瞧出了荀芫禾的异色,解释了一句。

荀芫禾没有不说话,只是睨了她一眼,在长乐轩仆从的注视下,文心的陪同下,将长乐轩里里外外逛了一圈,才在庭院的凉亭处坐下等虞恙回来。

婵娟她们不用吩咐,自是好生地伺候着荀芫禾。

荀芫禾瞧着勤快地婵娟,默不作声地拿起了杯子,茗了一口,便见文心那个老妪竟然在她对面坐下了,不由得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文心,眼神冷厉,意思不言而喻。

你虽不是奴仆,但也是邸院里做事的,这点规矩都不懂?

竟然敢自主坐下?

真是胆大包天,明晃晃地挑衅人啊。

“夫人见谅,腿脚不利索,不便久站,主家特许我可以自主行事。”文心动作不停,稳稳落座,看向荀芫禾眸眼带歉,补充,“夫人也是体谅老奴的。 ”

这就是在告诉荀芫禾,武襄侯的照拂,您女儿也是认可的。

主家的命令,她不好不从,您也不好拿规矩来教训她。

荀芫禾自然能听懂言下之意,将茶杯放下,便侧过身子,看向亭外,静等虞恙回来。

文心自然不会多话,沉默陪着。

只是期间看了陪同过来的一仆从的一眼,仆从领会,悄无声息的退下,直到虞恙回邸院,才又跟着田科身后默默地回到离开的位置站好,像是从未离开过一样。

虞恙看着荀芫禾表现情绪弄出来的响动,换筷子给她夹了一夹菜,让她吃饭不要插手她们之间的事。

荀芫禾看了两人一眼,重新拿起了汤勺,却也只是拿着,眼神落在两人身上,看她们怎么过招。

“我娘亲突然上门,劳嬷嬷接待陪同,没添麻烦吧。”

虞恙抬眸,面色淡然,声含歉意,却相比之前的娇憨直愚,有了点调查传回的静然冷持的模样,配上她的清寡的丽颜,才入眼合宜。

“夫人客气了,分内之事。”

文心应得客套,挂在面上的和蔼却没有露出,这是在等着虞恙继续说第二件事呢。

她等这么久的重点也是在第二件事。

“柔嘉公主的腊八宴,来的都是体面人,谁会不给武襄侯邸的面子,与我难堪?”相较之前事无巨细的征求意见,虞恙这次在文心面前说得委婉,明显就是不想说今日腊八宴上发生的事情,也不想给谁一个交代,为什么要这么做,“嬷嬷是听到了什么?嬷嬷这个岁数应该知晓耳听为虚之理。还是说我在外受了委屈,嬷嬷有能力为我,为侯邸找回场子?”

后面这话,虞恙是顿了一下才慢慢说出来的,隐含挑衅之意。

“是老奴的错,不该听风就是雨。”文心收下挑衅,露出和蔼的笑意,“夫人无碍,那老奴就不打扰夫人短聚。”

说着,抬手就在仆从的搀扶下慢慢的起了身,颤颤巍巍地往外走,下了台阶,边走边吩咐:“田科,备好人马,待会儿亲自送亲家夫人回去。接近年关,夜不闭市,人流熙攘,闹事频发,切勿让不长眼的冲撞到了亲家夫人。”

“哎——是!”

田科闻声,视线在两人的背影上打转,静默了两瞬,见虞恙没有说话,才退去准备。

文心一走,亭子里便剩下长乐轩的仆从。

虞恙挥手让人都退下,不用伺候她和荀芫禾。

观荷芷晴知道两人是有话要说,赶忙将伺候的婵娟几人带开,留足说话的空间。

“叮当!”

人一走,荀芫禾也不憋着了,直接将勺子一扔,一声脆响,勺子被砸成了几段,残屑四溅,在桌面,在菜盘,在地上,可见她是真的用了力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好大的威风,还安排起主子的事来了!”

文心对于虞恙的言语挑衅,直接用她手上的权利给予了反击,当着她的面给青雀难堪!

荀芫禾甚是气愤:

“过府之后,你就过着这样的日子?”

“今日前来,还以为只是坊间传闻,这会儿一见,也不用求证了!”

“这武襄侯邸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不满意这场....就直说!何故拿个老妪来折辱人!”

站起身来斥愤的荀芫禾,虽然言语义愤填膺,但在重要字眼时,还是刹住了嘴,模糊了字语,不给人留把柄。

停留了一瞬,也让荀芫禾发火的情绪,清醒了点,走到还有心情细嚼慢咽吃饭的虞恙身边,忍不住伸手在桌面点了点:“你就这么忍着?”

这可不像虞恙的行事风格。

虽然虞恙在外维持的人设时而静然冷持,时而温良木讷,时而病弱怕生,千面对人,但内在都不是任人拿捏,会吃亏的主。

想武襄侯邸这样的情况,虞恙只有言语攻击,没有行动表示,任由那老妪做主,荀芫禾发泄了一通,沉思下来,想想都觉得不对劲。

所以凑过来问虞恙是不是有其他的原由,不然没道理这么做。

虞恙却回:“不然呢?”

不然呢?!

好一句不然呢?!

荀芫禾不想过问!

虞恙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哪里是需要她过来给她撑腰的模样!

虞恙见她怒极反笑的模样,赶忙伸手将她拉过来坐下,安抚:“年纪大了,脾气不要这么暴躁,免得头晕脑胀又得卧床静养。”

“这家里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怎么心平气和?”荀芫禾刺人,“你这边有事藏着掖着,有事都自己担着。你爹自回上极复职,便一心扑在谏院上,整日为自己树敌,叫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要把同僚得罪个遍,他倒说得冠冕堂皇说什么在其位谋其职,不敢负陛下所托。”

荀芫禾冷笑连连:“自己那臭脾性,真是心里没数,还不负?”

又是一声冷哼,甚是嫌弃:“你们父女这性子,我怎么可能平和得了?真不知这些年我是怎么忍过来的!一个个不让人省心!”

“是是是。”虞恙顶着荀芫禾那副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重新拿了一个勺子给荀芫禾,让她不要因为她的事耽搁了晚膳,饿着自己,然后撇清干系:“父亲做事不顺您心,您不要牵连与我,我可没他那么不省心。”

“半斤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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