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二)(1/2)

期末考试竣事了。

赵俊良一如既往地考了全班第一。他没有给马碎牛递条子——不是居心不递,是不敢递——监考老师突然增加了一倍。赵西恒老师在前,背着手踱步;眼光炯炯像雄狮。班主任蒋老师在后,面无心情地彷徨,脚下轻柔,悄无声息像蛇。

马碎牛的考试效果却一落千丈。他考出了双照中学自建校以来唯一的一个奇迹:三门主课——语文、数学、俄语——门门六十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以致于考试事后赵西恒老师久久地望着他,一边思索一边意味深长地说:“考百分不易,考三个百分尤其不易。但要比起一次考出三个六十分来,考三个百分就是小儿过家家了。”还说考的这样准确,让人不佩服都不行,他赵西恒就做不到,恐怕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马碎牛只是悄悄地听着。事后认真地问赵俊良:“小诸葛,让你三门主课门门只考六十分,你能做到不?”

赵俊良想了好一阵子才沮丧地说:“做不到。”

马碎牛自得忘形地说:“告诉你个秘密:这叫奇迹。而我就是缔造奇迹的人。你小诸葛不属于这个阶级。”

柳净瓶失望地看着面有得色的马碎牛,只用一句话就把他高涨的情绪击的破损:“小诸葛随时能考的靠近你,你啥时候能遇上他呢?”

今年春节是赵俊良过的最为奢侈的一个春节。接连三天都吃到了求之不得的明确蒸馍,和明确蒸馍同时上桌的是典型的河北烩菜:红白萝卜炖羊肉,里边还添加的有海带豆腐和黄花木耳。

他还在月朔早上并不意外地吃到了肉馅饺子。

叔叔一家也来了,阖家一块儿过了个年月朔。

“好吃不外饺子、悦目不外嫂子。”赵俊良是听说过这句话的。他没有兄长,嫂子的“悦目”他无法体会;但饺子的“好吃”却让他实实在在过了一把鲜味瘾。他想不到葱肉馅的饺子会那么好吃!好吃的让他在吃了两大盘后肚子都涨起来了仍不愿放下筷子。他边吃边感伤:“赫鲁晓夫说**就是天天能吃到土豆烧牛肉;要叫我说应该是天天吃肉馅儿的饺子才对。”满桌子的人都笑了。

奶奶只吃了五六个饺子就说饱了;爷爷也只吃了十来个就放下了筷子,他喝了一大碗饺子汤,笑眯眯地说:“原汤化原食。”但赵俊良已经无法喝下原汤了,可他并不以为原食难以消化。叔叔和婶婶也吃的不多,可是他们带来的一儿一女却和赵俊良拼着吃。只要赵俊良敢于夹起下一个饺子,他姐弟俩就会鹅一样伸长脖子强行咽下尚未完全品味到位的饺子,然后迅速脱手划分夹起一个,塞到嘴里或是先放进自己眼前的醋碟儿里占着。

饭后,赵俊良陪着叔叔在原上散步。他问叔叔,这次政治运动预计啥时候开始?叔叔忧心忡忡地说:“很难说。序幕已经拉开了,戏是一定会唱下去的。”赵俊良体现不明确,已往的运动一上来就是轰轰烈烈、就是雷厉盛行,而这次却和风细雨、不温不火?不见发文件,不见层层转达和组织学习;仅一个序幕就拖了好长时间而且还看不见头?

“这才是它的恐怖之处。越是法式纷歧致就越让人担忧。或许只有一个解释,高层之间对此事有差异看法。演变下去------唉,真是不堪设想!”

赵俊良不问了,这是无可怎样的事。他想到了“草民”这个词,因而深感无奈。

半下午时,叔叔一家要回城里了;赵俊良自告奋勇送叔叔全家出村。婶婶推着一辆借来的自行车和她的两个孩子走在前边。赵俊良居心放慢了脚步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叔叔推着车子眼睛朴陋地望着南山,他猜到这个侄子有话要说。

“想说啥就说吧。”叔叔平和但却是不无担忧地说。

“关于我爸爸妈妈的事------爷爷奶奶的说法不行信。”

叔叔叹了一口吻,说:“我就猜到你要问这个问题。你长大了,到了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了。但我允许过你爷爷,这事由他们二老告诉你。别难为叔叔了。”

赵俊良低着头,默默无语。他机械地走着,身边那一望无际的麦田和路边的柳树、绒线花树甚至连想起来都市让他激动不已的七座小木桥似乎都不存在了。叔叔的两个孩子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应新鲜,他俩跑上每一座小桥,东摸摸、西看看,激动的大叫大叫。快到村际公路了,清澈欢快的泉水到了这里就拐了个弯,汇入了第五浇灌渠,向着东边城里的偏向流去。眼看叔叔要跨上自行车了,赵俊良突然问道:“他们是坏人吗?”

“不是。”心事重重的叔叔语气很肯定。

赵俊良放心了。

初五一过,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年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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