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二)(1/2)

校工李蛋蛋笑嘻嘻站在课堂门口,问:“谁是班长?”柳净瓶急遽允许。李蛋蛋说:“到聚会会议室开会。”说完转身就走。柳净瓶对着他的背影追问:“开啥会?”李蛋蛋诙谐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开的是‘去了你就知道了’的会。”柳净瓶心里没底儿,悄悄问马碎牛:“你猜是啥会?”马碎牛笑嘻嘻地说:“不管是啥会,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了。你放心地去吧——我们永远纪念你!”柳净瓶就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马碎牛目送柳净瓶走出课堂,屁股挪到她的座位上和赵俊良继续讨论血统问题。

时光不大,蒋老师和柳净瓶一前一后走进了课堂。课堂里的打闹声、说笑声霎时清静了下来,每小我私家都预推测要有重大事情发生了。

蒋老师眼光凝重地看着眼巴巴的学生,缓慢而无奈地说:“事情组来了,运动又有了新的希望,这是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希望同学们能正确看待。下面由柳净瓶班长宣读事情组方副组长的决议。”

柳净瓶始终不敢抬头看人,她脸上的心情有痛苦、有尴尬,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她慢吞吞地拿出来一张纸,低着头,声音极不自然地说:“我把适才的聚会会议内容转达一下。驻校事情组方副组长说了,他们是代表党组织和市教委无产阶级革命派来我校指导运动的。他还说了,学校向导的话各人可以不听,但事情组的话就必须听——还要不折不扣地执行。下面就是事情组要求各班班长连忙向各人转达的事情,我给各人念一下。”她有目的地在同学中看了几眼,尔后对着那张纸念道:“以下五人脱离座位,站到课堂后墙听讲:田主子女王串串、李爱蓝、张宝民,富农子女张富生、董闻香;从现在开始,以后岂论是上文化课照旧搞大批判,上述五人都不得坐在座位上。”念完后她满面通红地给蒋老师敬了个礼,转身下来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头也不愿抬,似乎刚刚被宣布站到后边的是她而不是别人。

五个被点过名字的同学呆若木鸡,煞白着脸坐了片晌,众目睽睽之下就面红耳赤地站到了后边。两个女生还委屈地流了眼泪。直到他们在后边低着头站好了,蒋老师才叹了一口吻,走了。

未被点名的学生惊惧不安,呆望着那些站在课堂后墙的同学。到这时各人才突然明确了:苟矫时是对的!小诸葛赵俊良都猜不到的事情他猜到了,所谓血统不正,真的是指身世欠好。

马碎牛埋怨秃子:“你还号称‘鼓上蚤’?叫你当个小特工你都当欠好。蒋老师说姓方的是副组长,你就说成是组长!”

秃子一连声地叫屈:“好爷呢,这咋能怪我?钱校长把他跟前跟后,一口一个组长,他不提谁人‘副’字,我又咋能知道这姓方的才是个副组长呢?”

马碎牛恨恨地骂道:“想不到钱校长也是个舔沟子货!”骂完又问秃子:“他咋看咱学校的运动形势?”

秃子沮丧地说:“说我们才是个‘星星之火’。”

“那是希望咱燎原呢!”马碎牛兴趣很大:“他还说啥?”

秃子挠着头,想了好一阵才说:“说我们六中的造反形势基本上是死水一潭。还说:‘就墙上那些大字报?那也叫文化大革命?真应该把学生组织起来到城里去长长见识。’”

马碎牛怒道:“看不起我们就滚回去!”

柳净瓶小声警告他:“他是代表党中央和**来向导学校开展文化大革命的。”

“我才不信呢!”马碎牛鼻子一耸,轻蔑地说:“以前钱校长和张书记也说他们代表党,现在咋样?党员的牌子还没摘就成了坏蛋!现在是揪斗走资派时期,是学生的天下,这时候谁要指手画脚地说他代表党,我看就危险!也许过不了几天他们也成了这次运动的绊脚石。”突然想到方正只是个副组长,忙问:“班长,正组长死到哪儿去了?”

柳净瓶说:“听方副组长讲,正组长也是教育局的干部,姓韩,叫韩欣,一时半会儿走不开,约莫一周后才气来。”

“官大就是牛。”马碎牛评价说。

“这是向导艺术。对于生疏的事物先让底下人去弄,弄的好了,再突然现身,效果是自己的——至少也是个知人善用;弄的欠好了,总结别人的教训,他来收拾摊子,人们会说照旧大向导水平高。”赵俊良不无挖苦地说。

柳净瓶品评他:“你总是从坏处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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