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二)(1/2)

钱校长拐过山墙就吓了一跳。数百红卫兵梯田一样一层一层地站的像罗马斗兽场的环形墙壁,迫切兴奋地期待在这里。尾随身后的怀庆又空前有了责任感,他亦步亦趋,不给钱校长留有丝毫逃走的余地。

钱校长痛恨不已:一种史无前例的斗争方式降生了!新一轮的折磨将不行制止地降落在自己——也许还包罗现在正在牛棚里看热闹的诸多“牛鬼蛇神”的身上。所谓摔交、所谓陪练,实在就是另一种挨打方式,不外要领文明晰许多,在具有某种起劲的体育精神的外衣下掩藏着只为取乐而设计的技巧性的**折磨。

园地中心只有不足二十平方米的清闲,秃子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正热切地看着他。钱校长身形闪现,秃子便手心向上、四指内勾,招手说:“来来来,军事是政治的延续,摔跤是批判的延续——我让你个后腰。”

钱校长挤过那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通道走进圈子,秃子意在炫耀摔技,笑容满面地冒充去拉他。他一只手拉着钱校长往里走,未到中心位置,趁钱校长不备,一个挑脚就把钱校长啪地一声仰面朝天放倒在地下;周围马上欢声雷动!秃子始终都是一只手。在钱校长倒下时他并没有松开,而是堆起胜利者宽容的笑容顺势拉起了无比恐惧的钱校长。

“这是第一课。”秃子说。“这一课的内容是‘非摔不行’!你摔也得摔、不摔也得摔,与其被动挨打,不若一较高下。也许你能通过这一堂生动的摔跤课蓦然意会到自己所犯政治错误的泉源也说不定。”

在众多学生眼前再次受辱,使得钱校长原本破碎的师道尊严越发破碎——也许早已荡然无存了。他目视周围摘下了眼镜,连忙就有几十双手愿意替他保管。他把眼镜交到马碎牛手上后转身走进场子中心,笑嘻嘻地对秃子说:“你说过让我一个后腰的。”秃子绝不犹豫转过身去,两腿脱离还抬起了双臂。钱校长从后面搂住了秃子的后腰,蓦然往起一提想把秃子悬空。不意秃子早有预防,就在离地的一刹那,两只脚就伸到了钱校长的两腿外,在他腿弯处向前击打,同时用力向后挺身,就听震天动地一声响,钱校长又一次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唯一和上次差异的是,这次他身上还躺着个喜笑颜开的秃子。

叫好声、开怀大笑声震得两侧课堂嗡嗡响。

就在秃子双脚离地的一刹那,马碎牛大叫一声:“笨蛋!”

钱校长疼的松开两手,秃子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周围随即就是狂风骤雨般的拍手声,间或尚有尖锐的胡哨声。

秃子自得地就像在跤场一样逐步在圈子里转。这一次他不去拉钱校长了,他需要对手长时间地躺在地下,最好是龇牙咧嘴地站不起来。然而钱校长站起来了,而且重新走到了秃子眼前。他并没有龇牙咧嘴,相反,到有些沾沾自喜。

“再来。”他说。

这次他改变了战术。抱住后腰后不提秃子了,他把秃子向下压。刚要使劲,秃子突然向前急走几步,发动的钱校长脚下大乱,他不愿被动地让秃子拖着走,就有意向退却。不意秃子正期待着这个时机,他随着钱校长向后拉的气力,左脚朝后用力一勾,两人又同时倒下了。和上次一样,照旧秃子压在钱校长身上。

“再来!”钱校长说。

他又重新抱住了秃子的后腰。这一次他要把秃子向前压倒。他把自己的上身压在秃子的肩膀上,两手向后猛一用力,秃子的腰果真向前弯了下去。钱校长正自自得,不意秃子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借着钱校长的气力,猛一弯腰,一个大回环就把钱校长从肩头扔了出去!钱校长猝不及防凌空翻越,仰面朝天躺在了秃子眼前。狂热的叫好声就响彻云霄、再难止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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