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 恶贯满盈 皆大欢喜（1/2）

鬼魅夕不愧是天下第一刺客，凭着种种算计与情势掌握，不光能刺杀武功高她一级的莱恩·巴菲特，就连高她两级的心灯居士都能乐成狙杀，这实在是很了不起的事。

虽然说，乐成对心灯居士脱手的鬼魅夕，同样也挨了一记重击，不外比起心灯居士的致命伤势，她却是轻得多了，不光能走能跑，还试图掌握时机，从现场逃逸。

可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不是重伤濒死的心灯居士，不是在场的任何一小我私家，而是一道从天飙降的黄金剑气，如闪电般猝然射至，贯串鬼魅夕的身体，将她牢牢钉死在地上。

顺着剑气来憧憬上看，心剑神尼飘然浮于空中，披头散发的样子很是狼狈，身上所穿的法衣破破烂烂，露出结实的胸膛，乍看之下，俨然就是一名中年的玉人子，虽然满身的血污与伤口，让他的英气弱了几分，不外剑眉朗目、气宇轩昂的外表，散发着一股邪邪的男性魅力。

适才的两强相斗，心灯居士看似惨胜，但多数是败了，因为心剑神尼摆明诈败，躲在天上养精蓄锐，预备再次奇袭杀敌，如果鬼魅夕不脱手，心灯居士摆平羽虹，元气再有消耗之后，很快就要面临这个师姐的偷袭，届时会比刚刚的正面临战更不乐观。

不外，现在谁也不会去在意这种工具了，因为现在泛起在众人眼前的，只是一个步向破碎的了局。

心灯居士的眼神满是愕然，似乎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会在已经掌握一切的瞬间，突然输掉手上的所有工具，这样恐慌的眼神，先是望向自身，从那大量出血的伤口中获得确认，随着便望向我们，眼光从我们的脸上扫过。

无论是心禅大师，或是方青书、阿雪，都无一破例地接触到他的眼光，感受到里头的恼怒、不舍与无奈，可是到了最后，他视线停留最久的，仍然是羽霓、羽虹两姊妹。

……师、师父……

被突来的变化给吓到，羽虹忘记对正义的坚持，也没有再冲上前去作战，仅是全身哆嗦地望着心灯居士；双胞胎之间的情绪感应，确实发生着影响，丧失意识的羽霓，也是一副骇然欲绝的心情，凝望着师父与妹妹。

心灯居士口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乾涩的喉咙却发不作声音。这时，一件小饰物从他左袖中落出，似乎原来是放在他怀里，因为系绳被切断，所以沿着袖子掉了下来，滚滑出去。

那似乎是一枚玉环或扳指之类的小玩意儿，在这种气氛下，谁也没有多加注意，但心灯居士一看到那枚玉环掉落，心情整个变了，似乎失落什么无比重要的工具，焦虑如狂，第一时间弯腰想拾回。

喀啦！

已经被重创的身体，基础无法做出弯腰这样的大行动，心灯居士一俯身，众人耳边响起一下骨裂声，见他竟是整个身体从中折断，下半身好端端站在原地，被斜斜切开的上半身却砸落地上。

怵目惊心的恐怖画面，无比血腥，有些胆小的人就地晕了已往，我耳边似乎听见了阿雪的尖啼声，但真正让我深深震慑，全身血液为之僵凝的画面，却是心灯居士本人。

被拦腰斩断的疯狂痛楚，心灯居士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仅余的右手吃力地往前爬着，指头扒着地面，一寸一寸地往前移动，身体断口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线，口中荷荷有声，一双眼睛所注视的，只有那不住滚远的玉环。

之前双极战体，邪威滔天的时候，尚有人敢踏出来向心灯居士挑战，可是现在全场却一片静默无声，没有一小我私家发得作声音，像是给点住穴道一样，满身发麻，眼睁睁看着这极端悲壮的一幕。

狰狞的身体裂口……

淒厉的深红色血线……

吃力扒扣在地上的手指……

焦虑得快要掉下泪来的眼神……

在这一刻，我们眼前的这个男子，不再是恶毒奸险的野心家，不再是邪威盖世的黑龙王，只是一个眼看着玉环越滚越远，全身气力越来越弱，在地上濒死悲鸣的可怜人。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很想做些什么，但全身却麻得不能行动，如果不是背后莫名一推，让我踉跄跌了出去，我恐怕再望上泰半天仍是转动不得。

转头一瞥，茅延安双肩微动，神色哀戚，无言之中已经对我作出体现，而我再无怀疑，大步抢奔出去。

只管我与黑龙王是有仇又有怨，可是说到底，我玩了他两个视若性命的女徒，又磕过头叫他师父，就算泰半时候我巴不得他早点死，可是在濒死之际，看他这样的惨状，我想我也该尽一点门生的义务，别让他这么痛楚地抱憾以终。

我简朴迈出几步，轻而易举地将玉环拾在掌心，再跑回几步，把玉环塞在心灯居士手里，他濒死之余在地上勉力爬行，早已油尽灯枯，全凭一口未了遗憾苦苦支撑，手掌一握到玉环，脸上登时露出欢喜悦乐的神情。

看那份欣喜与欢愉，恐怕就算是一统黄土大地，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都未必会有这等满足，刹那间，我有些惊惶，不明确心灯居士这数十年来费经心血，苦苦追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唔……

心灯居士拾回玉环，狂喜欢欣，似乎心中再没半丝遗憾，这时他才望见我，发现是我替他拾起玉环，心情显得很离奇，像是很不宁愿，却又莫可怎样，最后脸上浮现一抹自嘲似的苦笑。

师……师父……

我迟疑地轻轻叫了一声，得不到回应，良久之后，我确认眼前这具残躯已经没有半点生命迹象了。

心灯居士死了，黑龙王……死了——

人死如灯灭，逝者已矣，留给生者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棘手贫困。

履历了这场大风浪，心禅大师的冤屈得以昭雪，普天下人都对这名德高望重的老僧佩服有加，赞叹他的忍辱负重与开阔胸襟，尤其是那些之前对他抱有莫名误会的人，虽然……也包罗我在内。

心禅大师的清誉保住了，但整件事对慈航静殿的伤害却只有更大，因为在他维持住自身名誉的同时，另两位重量级人物的名誉却毁得一塌糊涂。

世所敬慕的心剑神尼，居然是个来自伊斯塔的大叛徒，而且照旧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这件丑闻让慈航静殿所有僧侣面上无光，从这天起，人们都用怀疑的眼神审察他们，天晓得这群道貌岸然的高僧里头，尚有几多七零八落的人妖？

举世哗然，但身为当事人的心剑神尼，却基础不把这些骚动放在心上，在战胜心灯居士后，就此踪影全无，听说是已经回到清修的孤峰上了。关于这件事，我事后向茅延安探询，得知了许多有关于当年的内幕，全都是心禅大师秘密告诉他的。

二十余年前，伊斯塔曾经秘密栽培出一个天秀士物，不光醒目巫法，而且武艺通神，行事残忍邪恶，原来伊斯塔巫师群对他寄与厚望，期望能将他塑造成王牌战将，用以狙杀慈航静殿的能手，在大地上掀起腥风血雨，干出一番大事业。

可是，这小我私家邪里邪气，果真是邪得可以，虽然身具绝世神通，但却有一个极为要命的大问题：强烈的性别认定错误。

其时的伊斯塔，与现在的情形有很大差异，男子身体，女人心，这简直是千夫所指的奇耻大辱。那名天才能手受到很大的歧视与侮辱，伊斯塔甚至实验将他洗脑革新，使尽一切要领要他改变，效果施压太过引起反弹，他提倡狂来，仗剑杀出伊斯坦，连场血腥屠杀中，令伊斯塔伤亡惨重，精英战力为之重创，更糟糕的是，这人反出伊斯塔后竟然改投慈航静殿而去，伊斯塔枉自多年的苦心栽培，竟然送了个超级人才给敌对势力，高层人员通常思之，都为此捶胸顿足。

这人进入金雀花联邦后，密访其时的慈航静殿掌门，批注投诚意图，掌门方丈收到这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欢喜得倒履相迎，因为若论双方实力，掌门方丈虽然年长他几十岁，气力却仅微胜他一筹，这样的强敌主动来归，纵然不效忠慈航静殿，只要不敌对慈航静殿，那就是莫大的助益了。

因为年岁的差距，这人拜入掌门方丈的门下，获赐法号心剑，成为记王谢生，但却有一个条件。

……那小我私家提出的条件是，他以后遁入空门，但只做尼姑，不作僧人。慈航静殿原来没有尼姑，但掌门方丈就是体现肉身不外一介臭皮囊，表相无相，男女之别于佛家俱属虚幻，无用介意。

这话听来似有原理，实在却很荒唐，如果这样都不用介意，那天下的僧人都可以与妓女一同修行，看看三年五载之后，是所有大僧人均成正果，照旧生下一堆佛子佛孙来。但无论如何，掌门方丈总算是为了天下苍生，作出原则上的退让，让慈航静殿降生了一名人妖尼姑，没有重蹈伊斯塔的覆辙，而伊斯塔也因为这次的凄切教训，开放了对于性别认定方面的看法，厥后更因此莫名其妙酿成人妖之国，这就是当初所想像不到的事了。

心剑虽然出家为尼，但只不外是单纯心理失常，想要享受扮尼姑的快感，压根就没有什么修佛修禅，恪守戒律的想法，因此被部署在孤峰之上清修，不问世俗事。原来像这么一个叛徒人物，伊斯塔应该不惜一切取她性命，但心剑神尼投入慈航静殿后，尽窥光之神宫的神功秘笈，正邪兼修，武功远远强过掌门方丈，酿成伊斯塔倾全国之力也无法取下的强人，最后掌门方丈与伊斯塔借密函往来，告竣协议，把有关于她的档案全部销毁，就当世上从无此人，不损及伊斯塔的威严。

而当我知道心剑神尼的真面目后，我更赫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小我私家妖，确实是心理失常，不光扮尼姑扮到爽翻已往，尚有一些从伊斯塔时期就累积下来的性虐嗜好。

当莱恩·巴菲特开办夜宴，心剑神尼主动前来，由月樱亲自接待，两个女人结成跨性此外挚友，每个月都市密会一次，心剑神尼也成为月樱的大靠山，纵然在莱恩·巴菲特遇刺之后，这情形也没有改变。

心剑神尼与心灯居士死斗时，衣袍被轰得破破烂烂，露出了**的上半身，让我因此认出了她的背影，感应啼笑皆非，想不到月樱居然有这样的机缘，把心剑神尼笼络为靠山，那在慈航静殿真是无往倒霉了。

茅延安道：心剑神尼的秘密身分，当初只有掌门方丈与心禅大师知道，心灯居士入门是在那之后，并不晓得有此一事，偶然听个一鳞半爪，以为心禅大师即是来自伊斯塔的叛徒，就以此设计了连串阴谋，谁知道一着错，满盘输，累得他企图整个瓦解。

你倒是挺好，当卧底当得很爽嘛，显着知道心灯是巨猾狗，也不把真相告诉我，害得我出丑难看，都快丢到爪哇国去了。

没听过欺敌必先欺己的至理名言吗？而且我允许过心禅大师不泄漏秘密的，要是说溜了嘴，那怎么向他交接？而且我不是什么事都没做，我不是帮你买了保险，让你拜他为师吗？嘿嘿，到底是师徒关系，他就不会下手杀你啦。

你卖的是什么鸟保险？那天他基础眼里只有我一个，掉臂一切就是要杀我，你如果去当保险员，早八辈子就失业吃自己了。

我破口痛骂，扯着茅延安衣领狂摇，但他只是陪着笑脸致歉。心灯居士身亡，茅延安也显得颇为失落，他对心灯居士实在也有友谊，事情以这样的形式竣事，是不得否则，却也是无奈。

但相较于心剑神尼，心灯居士惹出来的贫困却更大得多。堂堂光之神宫的一代高人，竟然筹谋出这许多阴谋，还不知怎么的酿成了本代黑龙王，继续黑龙会，多年来作尽伤天害理的事。

谁人不知所谓的净念禅会，在丑闻发作后，就自动遣散了。曾加入净念禅会的僧侣，知道自己误信谣言与歹人，被黑龙会所使用后，受到了很大的攻击，羞愧得无地自容，部门个性坚强一些的甚至闭门自尽，而慈航静殿敏捷举行宽慰，让年轻子弟重新回归寺里。

经由这么一场大骚动，只管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人命损伤，但对于慈航静殿的整体声誉、形象都是重创，慈航静殿数年内将为此内讧元气大伤，很难再有什么大行动了。这些是外貌上看获得的影响，但我们最在意的一点，是之前净念禅会所做的种种军武研究，尚有那些从金雀花联邦军方转移过来的技术。

这些工具如果落到黑龙会的手里，那会是很是要命的一件事，然而，随着心灯居士的身亡，整个局势变得很是杂乱，净念禅会的人员本就所知不多，每小我私家都仅仅知道少部门的资讯，相互间又险些没有横向联系，再加上有几小我私家死得不明不白，可以追查的线索险些全断了。

到了最后，我们甚至无法确认，那些秘密到底有没有传到黑龙会去？是已经传了已往？抑或是仍未及送出？这些事基础查不出来，为了确保清静，茅延安向心禅大师献策，应该连忙兴兵讨伐黑龙会，不给敌人壮大的时机。这是好计，但慈航静殿却因为一场内乱而大伤元气，短时间内难有行动，心禅大师为此很是犹豫，幸晴天运还站在我们这一边。

哎呀！贤侄，大喜，真是大喜啊！